【章东】咫尺星河
◎一些我流章东，有原著语句的复刻。是章北海选择前进四之前的一些心理活动。
SUM:有时候他离她那么近，比纳米飞刃的一根丝的粗细还近。有的时候他又那么远，就像按下了前进四的按键逃离。
“Me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
新时代的女孩眸光中有星光闪烁，东方延绪标准地敬礼，纤细修长的身子在磁性腰带的承重下轻盈地转了个圈。
“你好像不抽烟。”这是万宝路的英文含义，现在连电子烟都被替代，章北海对香烟的最后印象还停留在黄金时代。那时候城市的夜晚会被烟头的火光萤萤点亮，像一片地面上的夜空。
“而且这个牌子已经在大低谷时消失了。”提到那段阴暗的岁月时，东方延绪的眼睛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一下。章北海猜测她是想到了自己没有冬眠的妻子和女儿，她们是那场灾难的亲身见证者。躺进冬眠舱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个人牺牲的准备，但得知家人的悲剧后，这颗钢铁般坚韧的心还是难免地抽搐了。
很多东西都消失了。两个世纪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人类从迷茫到绝望到相信自己必胜，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可能要几十年，也可能只需要一微秒。新人类的情感明显比他们这些古人更充沛敏感，同时也更脆弱。
“要多想。”父亲的眼睛横跨时间的长河凝视着他，要多想。
这个选择必须由他来做，章北海笃定了这一点。它不是他的主意，却和以往一样，是最好最正确的决定。
“不过这个口令真的很好，在那时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对女孩说，虽然后者比他高挑，也已经以成年人的身份自主独立地生活了许久，但她和其他新时代的人类，在章北海眼中始终是孩子。自豪骄傲的，眼中永远弥漫着对繁星好奇和憧憬的太空人类，在宇宙中不知疲倦地探索着。
他衷心祝愿这些孩子们实现他们的梦。但在这之前，章北海必须做出那一决定，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的那一刻。
为了孩子们。
球形舱的门化为虚无的幻影，他调出了星图的全息显示，屏蔽了图上所有的标度线，只留下闪亮的星星。黑暗笼罩着他，可章北海并没有孤寂和恐惧的感受，仿佛忘却了时间，太空凝固于这个奇点。
他的手指指向了星云中的那一颗，随后，一颗星星变成了绿色的光点。
时间不多了。如果人类想要保存火种，那么必须是现在。
东方延绪和列文、井上明似乎察觉到了这反常的交接时间，他们冲向舱内时被透明的舱壁反弹回去，几人惊愕的面容在玻璃外的世界中如此明朗。他们的问题一次次刺穿黑暗，而章北海的回答始终不渝，那是他经过了两个世纪深思熟虑的思想结晶。
“那你是谁？”东方没有哭，她和他之前接触过的那些女孩不一样，她只是睁着那双美丽的、被星辰点亮的双眼望向他，试图窥探到他心灵的最深处。
“一个尽责任的军人，为人类的生存而战。”
“为什么这么做？”这不是来自一艘恒星际战舰舰长的审问，更像是一个普通姑娘在中学课堂上对于老师提出的实验操作提出的质疑。
你们需要长大了。需要赶紧成熟起来，孩子们，因为这宇宙太黑了。
“加速后再解释，先让全舰进入深海状态。”
她听从了他的指示，两位副舰长虽心怀不满，也照做无误，转身离去。那背影让章北海想起吴岳离开太空军时的身影，尽管这两幅图景具有完全不同的含义。一幅是放弃和停滞，一幅是涅槃和新生。
“你是一个合格的舰长。”他发自肺腑地对东方延绪说道，“这就是成熟。”
“我们要去哪里？”白光照耀着她的面庞，柔顺的黑发漂浮在脑后，章北海不知道女儿长大后的模样，但他见过东方延绪。
“不管去哪里，都是一个比留在这里更负责任的选择。”
深海加速液浸透了他的全身，章北海再次回到了海洋，他睁开双眼，胸腔中的液体在流淌，和血管中血液的流速相当。他看到了父亲的眼睛，随后，它们变成了一块方形的按钮，镶嵌在他面前的操纵面板上。指尖搭在了按键之上，那让他心神安定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北海，要多想。”
“‘自然选择’，前进四！”
来自太空的新生人类，此时真正意义上在浩渺的宇宙中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啼鸣。
东方延绪知道，在舰队国际的观测界面上，“自然选择”号将化为一颗耀眼的太阳。她胸口有什么地方在隐隐作痛，似乎是来自更深的地方。她想起了自己的那句口令，还有她从未遇见和体验过的爱情。当时她只觉得，这句话很美，就像夜间点燃的一束篝火，旁边还伴着夏日的虫鸣。
“口令还是那个‘万宝路’。”来自古代的军人说道，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她生命中缺失的稳定因素，东方延绪说不清那感觉。
“男人永远只因为浪漫而记得爱情。”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