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雾枫轻

“在我的耶路撒冷,眺望你的裴冷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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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像】They Who Wear No Crowns无冕君王(下)

◎本文献给我所有的意难平。

每一弹可拆开当独立短篇看。

苯人一向挖坑不填的惯例终于打破了,这是我第一次填完一篇上中下,撒花。

指路前文: 

出场人物:“龙之母”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贝勒·坦格利安一世&戴安娜·坦格利安

 戴蒙·黑火(维水)&“破矛者”贝勒·坦格利安


SUM: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幼年时听韦赛里斯讲述那些本该称王的王,和他们未能戴上的冠冕。


“你。”


戴安娜·坦格利安的发辫垂在胸前,银白色的长发被窗帘缝隙中的阳光点燃成淡金的碎箔。面对着兄弟丈夫贝勒一世的一声压抑在喉头的责问,她丰满的瑰色唇瓣上勾起满足的笑容,一边将右手搭在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旁边的弥丽亚公主正牵着戴伦王子的手,这对夫妇本是来向国王和公主们宣布两人刚刚拥有了第一个爱情结晶的喜悦之情,却在末尾处收到戴安娜公主发自肺腑的祝福。


“啊,多么可爱的生命。”高塔三处女之一的长姊走近弥丽亚,长时间的足不出户让她的肤色更加苍白,但眼神中透露出藐视一切的狂野与不羁。她多么向往高塔外的世界,就多么痛恨丈夫为自己搭建的禁欲的囚笼。


“太巧了。”祝福完毕后,戴安娜含笑看着回礼后有些慌乱的弥丽亚,“我也要有一个孩子了。”


没有人知道“受祝福的”贝勒·坦格利安一世当时在思索什么,只能看见国王平静恬和的笑容即刻破碎凝固,他一只手扶住墙壁,一只手拽住苦修士一般的亚麻长袍,看向自己的妻子。


贝勒和戴安娜从未圆房,在七神的见证下,国王宣布了自己姐妹的贞洁,并废除了这段婚姻,投身到他对神明绝对的敬奉和信仰当中。


但戴安娜却倍感羞辱,作为瓦雷利亚血统的传人,她有着龙王的美貌和骄傲,却成了维斯特洛正式被废除婚姻的第一个女人。当贝勒命人将三姐妹带入高塔时,雷妮亚穿着修女的白裙捧着七芒星的圣书满意地步入这座精致的监狱,伊伦娜试图躲进花园最隐秘的角落但还是被几个御林铁卫架着进入了塔楼,只有戴安娜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横刀威胁着任何想要触碰自己的卫兵。


“叫我的丈夫出来面对我。”她命令道,倘若不能逃出牢笼杀掉守卫,她宁愿结束自己的生命。


贝勒如约而至,他赤足,裸露着没戴皇冠的头顶,站在戴安娜的面前。他始终如一的冷淡和肃穆比愤怒更深深刺痛了这骄傲的女郎,她挺起匕首,愤恨地怒视着自己的兄弟。


“你不该当国王。”她厉声说道,“戴伦征战沙场,血洒多恩,你不曾为他复仇。你只知道修建圣堂,祈祷,觉得任何伤痛都可以用言语和婚姻抚平。”她咬住了嘴唇,发出一声惨笑。


“但不是我们的婚姻,对吗?”


“我关爱我的姊妹,因此不愿你们被外界所玷污。”贝勒不为所动,“雷妮亚为此感谢我。她说在塔楼里有卫兵守护,让她能安心聆听神的启示。”


“哦,那你当时应该娶她才对,一双修士和修女。而戴伦应该娶我,而不是舍近求远。”她喘息了一下,情绪的大幅起落让戴安娜稍微放松了警惕,也正是在此时,贝勒示意御林铁卫铐住了戴安娜的手腕,夺过了匕首。


“你真可悲!”违命的公主歇斯底里地做出最后的诅咒,“你不适合当国王,贝勒,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和你亲爱的七神团聚的!”


“那么我会向祂们祈祷,让祂们洗去蒙蔽你双眼的尘灰,看到照耀这世间璀璨光明的路。”


戴安娜的尖叫逐渐淡去,只留下少女绝望地抽泣,在高塔中的岁月周而复始,即使是最桀骜不驯的烈马也会被时光的巨人所感化。


“我有了一个孩子,兄弟。”戴安娜重复了一遍,声音像尖锐的石块刻在砖墙上,“你不应该向七神祈祷,祝福这个充满希望和贞洁的生命吗?”


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却在戴安娜的舌尖上如加了蜜糖的砒霜般甜美致命。


“哦,戴安……”雷妮亚捂住了嘴,“可是我们要守住贞洁,你忘了吗?”她似乎要哭出声来,“圣母在上,你做了什么?”


贝勒的脸颊灰暗下去,震惊的神色第一次降临在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之上。他挣扎着想对戴安娜说些什么,却总也没办法开口,只是不住地喘息。


“你要我走,对吧,陛下?我替你说出这句话。”戴安娜转过身,无视惊愕的众人向门口走去,没有一个侍卫阻拦,因为国王没有下达指令。公主的背影出现在牢笼的门口,背影和墙壁上垂挂的常春藤交织在一起,凌乱似蛇。


“我叫他戴蒙。”她复把手放在那孩子所在的位置上,感受到那母与子强有力的联系,“我要让七国都知道,我不是国王遗弃的处女妻子,而是一个浪荡公主。”


接下来是一场绝无仅有的绝食,贝勒·坦格利安一世断绝自己的补给,试图以此向神明忏悔他姐妹的过错。终于有一天,他再也没睁开眼睛,去到了神祇的身边做他们虔诚的仆从了。


但戴安娜·坦格利安也没有成为她所希望的七国女王。当她声色俱厉地向御前会议抗议韦赛里斯二世的登基时,她的叔叔以沉默应答。最后戴安娜质问,有雷妮拉女王作为母亲的韦赛里斯为何会让自己的侄女放弃继承权时,新王终于做出了答复。


“如你所见,我们已经没有龙了。”韦赛里斯二世缓缓说道,“但还有流不尽的血。你说我母亲,我无时无刻不在怀念她,也正因为她和我对我哥哥伊耿三世的爱,我才决定要让你免受雷妮拉·坦格利安的命运。戴安娜,我知道你不会感谢我,但我必须这么做。”


“那我的孩子呢?”公主的声调冷如冰霜,却似是在国王的心中燃起一团鬼火,他不自觉地看向了别处。


“我的戴蒙勇猛强壮,如战士下凡,堪当君王的重任。”


“他是一个私生子。”有人大胆地提出质疑, “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父亲的名讳!”


“我只能告诉你们,我的戴蒙是一个纯正的坦格利安。”戴安娜笑着看向弥丽亚怀中的小王子贝勒,后者忽闪着一双孩童的天真眼眸看向她,瞳色是栗木的深棕。


“原谅我这么说,亲爱的弥丽亚,我一直很喜欢你的儿子,尽管他有着一个我不愿提起的名字,但他不像坦格利安。看看戴蒙,在场的诸位便都能领会。”


戴蒙·维水站在母亲的身侧,但并未像一般孩童一样依偎着她。他任凭戴安娜将手搭在自己肩上,双眼却目光炯炯地盯着韦赛里斯,就像在等待他承认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答案是肯定的。戴蒙远比他父亲显得高贵和惹人喜爱,但也充满了那人的不稳定性,就像一簇随时可能爆发的野火。


是王太子伊耿,韦赛里斯二世的长子。新登基的国王在为自己兄弟一脉做国王之手之时将七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却对自己的家庭束手无策。长子伊耿更像是他的罗加尔舅舅们的缩影,终日流连于花街柳巷,将银鹿和金龙慷慨地施舍给任何敢于为自己敞//开衣襟的营//妓。


但他竟然动了自己的表亲戴安娜,动了被贝勒关在高塔中未过门的妻室。韦赛里斯曾经私下里旁敲侧击地向伊耿打听此事的真伪,但长子从来都潦草应答,声东击西。戴蒙·维水的面目极其英俊,好在他有一个美貌的坦格利安母亲来解释那标志性的银发和紫眸,让他那神秘的父亲可以大摇大摆地不受流言诽谤。


如果她说了呢?如果戴安娜决定将自己与伊耿的事情告诸七国,韦赛里斯不知道这件事会迎来怎样的收场。愧疚与悔恨弥漫在他的心头,他该怎样面对自己已逝去的兄长,那曾经在病榻上临终时握着他的手托付遗孤的兄长?


你女儿和我儿子上了床,哥哥,他们不该这样。韦赛里斯罪恶地想,看见戴安娜仍旧窈窕美丽的身影倒映在光洁的瓷砖的纹路上。


七神在上。


“但那私生子的父亲——”


“够了。”国王打断对方的话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留下几道浅红的划痕。


“我会好好照看戴蒙的,侄女。”韦赛里斯在大臣们难得停顿了话锋的空隙中说道,声音在王座厅的各个拐角回荡,“他也是我的血亲。”


“那么我感谢您的好意,陛下。”戴安娜露出一个笑容,“我不胜感激。”


戴蒙·维水一言不发,直到离开时男孩向国王行礼,言辞得体。


从那双和他母亲一样骄傲的紫眼睛中,是多年后风暴来临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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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用的长枪在盾牌上撞击折断,木屑横飞伴随清澈的脆响。棕发的贝勒·坦格利安王子翻身下马,准备再取一只长枪。


他的童年一半在君临度过,另一半则是在阳戟城。母亲弥丽亚的故地多恩此时已正式成为了七国的一部分,然而其独特开放的风土人情对贝勒而言依旧有着其他六国无法比拟的魅力,在心底里他也将那里当做自己真正的家乡。


而现在他呼吸着君临的空气,和阳戟城的一样炎热干燥,只不过多了太多浮华的点缀粉饰。他经过雷妮丝和维桑尼亚的高丘,来到红堡看望自己的父母。


伊耿四世是贝勒的祖父,但正如他一向不喜欢王太子戴伦一样,国王也对自己“多恩味儿太浓”的长孙兴致索然。贝勒认为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拜谒祖父多半会打扰对方和情妇的相处,便先去校场把玩一番,练练自己的身手。


那里已经有两人在训练了,教头是著名的“火球”昆汀·波尔,从他严苛的呼号和敏捷老辣的身手就能品味出着绰号的来历。


而他的学生更负盛名。戴蒙·维水,和贝勒同年出生,伊耿四世和戴安娜·坦格利安的私生子,曾经被认为的那个迷雾重重的父亲坐上了铁王座,因此戴蒙的身世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这并没有让男孩感到丝毫的困扰和羞耻,戴蒙以自己独到的人格魅力广交朋友,人人都称赞他广博的胸怀和战士的身姿。


七神中的战士下凡。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抛却姓氏就是一个真正的坦格利安。


“你打的很好。”戴蒙评价道,待贝勒翻身下马后他取来了一把长剑。不是比武大会用的钝剑,而是战场上货真价实的武器。剑锋在阳光下闪耀,如少年同样明亮的银发。


“谢谢你,戴蒙。”贝勒由衷的地说道,“我早就听说你有精湛的剑术。”


戴蒙笑了,用带着手套的手抚过剑刃,温柔地像爱人的触碰。“你得先学会与剑相处,让它成为你的挚爱,随着你舞蹈,最后成为你的一部分。”他突然轻挑手腕,剑尖在沙地上画出一个优美的剑花,与此同时扬起尘沙,在贝勒脚边极近的地方落下。


“啊,好极了!”贝勒称赞道,“如果是在团体比武中,你一定会拿下冠军。如果实在战场上你就可以用这招迷住我的眼,这样我就很快一命呜呼了。”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过料想这也是男孩间的打趣,血龙狂舞的年代早已过去,坦格利安不会再杀戮坦格利安了。


“如果是战场上,我们都会骑着马。”戴蒙指出,语气中突然多了一丝严肃,“而且你不会和我打的。”


“为什么?”贝勒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知道你是一个荣誉的人,我也一样。”戴蒙缓缓说道,“如果我们都下了马,那我就堂堂正正地和你打,这才是骑士该有的样子。”


“哦,算了吧!”贝勒笑了,他开始有些喜欢眼前的这个同伴了,“我们去小酌一杯多恩干酿怎么样?比试的话,或许在比上可以一睹你的风姿。”


戴蒙回敬了他的微笑,但在那一刹那,银发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下一秒,他又恢复如常,欢笑着牵过自己的马。


“夏日烈阳照得我头脑发昏,不知道多恩的是否更胜一筹。你绝对猜不到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海市蜃楼。”他们并排骑行着,戴蒙说道,“我看见一片草原,每一片草叶都染成血红,上面有无数只正在燃烧的巨龙。”


“唉!可惜活生生的龙灭亡已经很久了,还真是期待未来有奇迹发生,让我们有幸再次看到巨龙翱翔在维斯特洛的土地上。”贝勒发出一声感慨,唏嘘此生的遗憾。


“丹妮莉丝也喜欢龙。”戴蒙忽然轻声说,似乎不想让旁边的侍从偷听到,“尽管她和我们一样,从来没见过龙。有一次我们去贝勒里恩的头骨旁玩耍,她说黑死神一定是一只美丽的巨兽。”


丹妮莉丝公主是伊耿四世和奈丽诗王后的女儿,是贝勒的姑姑,却比他和戴蒙都要年轻。有传闻说戴蒙爱慕着她,但现在已不可考证。两个年轻人无邪的嬉闹会发展成什么样,有谁能说得清呢。


“谁能说不是呢。是龙让坦格利安家族变得伟大。”


事后,贝勒绝无可能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厮杀在戴蒙看到的猩红草原上。他会被打断鼻梁骨,获得“破矛者”的称号,受人尊敬和爱戴。而戴蒙会像战士一样英勇地战死沙场,世人都会铭记吊唁他骑士般的风度。


但没有一个人会像世人所以为的那样成为铁王座上的君王。


世事无常,他们说,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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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妮莉丝合上了书页,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蜡烛燃尽了它分内最后一丝光明。她想着那些名字,那些故事,不觉苦涩。


他们值得被记住。


他们被遗忘了。


她发现自己哭了,在那古籍环绕的狭小屋室内。她想回到卧室,寻求哥哥的安慰。但她知道韦赛里斯不会给予这样的温柔。


“你想唤醒睡龙之怒吗?”丁香紫的眼睛,愤恨,责备,让她刺痛又受伤,痛在心脏。


如果我往回看,我就输了。


如果我往回看,我就一无所有。


那些身影重叠在她的记忆里,模糊却比万物更加清晰。他们在闪光,在鲜血和火焰中微笑着看向她,向她致意。


血与火。坦格利安。我们的孩子。


你必须往前看,没有回头的路。


丹妮的泪痕干涸了,她颤抖的双唇吐出心底的呓语。


“至少我记得你们曾经这样活过,这样灿烂过。”


“你们是无冕的君王。”


FIN


后记:本篇中戴蒙·黑火有预言能力是参考了他儿子在七王国的骑士里可以做预言梦,那么有其子必有其父,于是搞了。最后一篇融合了两个本来可以成为明君的角色,戴蒙·黑火的悲剧就在于他是一个私生子,而戴伦二世也确实是一个好国王(大好人 善良的大好人),所以他的叛乱只得以死亡收尾,让我很唏嘘。贝勒也是好孩子,和杰卡里斯一样棕发棕眼,一样坐不了铁王座,只能说乔治RR马丁你不喜欢棕发棕眼的坦格利安小孩就送我,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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